第(3/3)页 跟让苏亦意外的是,这两位老师也都认识他。 其中,杨老师说,“上个月,我们到首都,原本梁先生还打算去北大看望你,结果,你们北大的李仰松先生说你去长春开会,不然,我们就能见到面了。” 这话让苏亦意外不已,“之前古文字研究会成立大会在长春举行,所以我就跟学校的高铭、邹恒两位先生参会,没想到跟梁先生你们错过了,太遗憾了。” 陈老师搭话,“苏亦,老师都在家里等你好一会了,你们再不来,老师都要给你们美院打电话了。” 梁钊韬笑,“别听你们两位师兄瞎说,是他们知道你今天过来,特意过来见你的。” 苏亦还没说话,周雅琴就说,“哇,苏亦你太有面子了,让陈老师跟杨老师特意过来见你。” 陈老师说,“就是想见一见,不当我们小师弟的天才是什么模样的。” 杨老师也说,“看是不是有三头六臂。” 汗! 尴尬了。 难不成这是审判大会? 怎么感觉有点像当初他拒绝苏秉琦先生的时候,俞老师见他的场面。 见到他抹汗的模样,屋内众人,纷纷大笑,气氛好不欢乐。 接下来就是闲聊。 苏亦也知道,梁钊韬先生跟两位师兄去首都所为何事。 杨老师说,“去年冬,梁先生与我和你们陈老师三人,带着准备好的编写民族学提纲,上京斟求意见。从11月20日到12月5日,共半个月时间,请社科院民族所和中民院的学者开了几次座谈会。几十位专家听说我们要搞民族学,都心有余悸。” 这个时候,苏亦恰好在长春,也都差不多待半个月的时间,完美错过了。 至于为何要上京开座谈会,这就跟民族学在国内的尴尬状况有关了。 苏亦不陌生,可以说他很清楚民族学在1978年前为何会面临这么尴尬的状况。 毕竟,他前世读博的时候,研究的方向就是民族考古。 然而,他清楚,其他人却不清楚。 吴宗麟都好奇问为什么。 杨老师说,“老的还好点,中青年则更怕:有的说:“我们不管什么民族学不民族学,我们就搞我们现在的东西。”(指其东北、内蒙、雪区等民族的研究。)有的甚至对我们说:“我劝你们别去搞什么民族学,危险!解放后,谁搞出名堂来了,不是一个个都倒霉了吗?”” 这一出来,吴宗麟几人就更蒙圈了。 杨老师刚想继续说,梁先生就摆手,“先不要跟同学们说这些,这种问题,我们这些师长来处理就行了,同学们不需要过早介入这些问题。” 于是,杨老师也就没说了。 开始关系大家的学业。 这方面苏亦代劳,统一回答。 “他们四个都在准备考研。” 梁先生三人都满是诧异。 “可以啊,大家都很有冲劲嘛,要加油。” 就连梁钊韬望向沈明,也夸奖道,“小沈不错,都工作了,还打算继续深造,未来大有可为。” 还问他打算报哪位老师,如果没有联系好导师的话,他可以帮忙联系。 沈明欲言又止,最终认命了。 “嗯,学习方面要向苏亦看齐,报考志愿方面就不用了,不能再报北大了。” 梁先生的话说完,众人又是一阵哄笑。 这时,他又问苏亦,“听说你这段时间写了不少文章,有没有?” 苏亦认识说,“不是很多,只有三篇。之前写了一篇关于隋唐史的,对比一下唐武宗跟朗达玛灭佛之间的异同,算是课堂论文,王永兴先生帮忙投稿给《文史哲》;第二篇是写故宫学的,我现在故宫编辑部实习,负责院刊审核工作,恰好是院刊复刊后的第一辑,就刘北汜先生就把它刊登在上面;前段时间唐兰先生逝世了,高铭、周一良两位先生就让我写一篇关于唐兰先生学术史的文章,打算刊登在故宫院刊下一期,不过因为是季刊,还没有发表。” 陈老师疑惑,“怎么没有考古相关的啊?” 梁钊韬却说,“考古相关的文章,他在河宕遗址实习的时候,就写了两篇了。一篇发表在《文物》一篇发表在《考古》,研究生阶段,能够发那么多文章,放在一般人的身上都可以提前毕业了。” 两位老师恍然。 苏亦说,“我是碰巧,而且都是习作,不成体系,当不得真,佛教考古我只是初窥门径,水平差得很远。” 这些都是实话,他连石窟寺现场都没去过,没有参与考古调查发掘测量编写报告,连入门都不算,在佛教考古方面,他是新人菜鸟。 想提前毕业是不可能的。 梁钊韬笑道,“我想这个方面,宿白先生肯定是不担心的。也就你才研一,不然,他在把你放到外面去了。” 说着,他问,“小苏,你平时关注咱们国内民族学学术研究成果吗?” 苏亦回答,“关注,不过主要是关注西南民族方面的,确切来说,主要以云南为主。” 他只是随口一问,却没想到苏亦还真有所关注,不仅有些好奇,“都看过什么书或者文章。” “乱看,不成系统,一开始是看顾颉刚的《中国疆域沿革史》,后来又看了他的《中华民族是一个》以及不少他关于暹罗更名与西南边疆危机的论述文章,以及一些顾颉刚跟傅斯年关于暹罗问题的文章。” “再加上,我之前研究东洋史学,鸟居龙藏对湘西、贵州、云南、四川等西南少数民族地区,以及NG、东北少数民族,包括台湾高山族的调查资料也都看了一些,甚至,华西边疆研究学会的发表的资料也看,但看得不是很细致。” “杨志成先生的《云南民族调查报告》《罗罗族巫师及其经典》也在看,主要是为了了解,不做深入分析,此外,江应樑先生的《云南西部的摆夷研究》《滇西僰夷的土司政治》《僰夷的家庭组织与婚姻制度》《摆夷的经济生活》《摆夷的生活文化》等论文和著作也都看,基本上都是囫囵吞枣的看一遍,都不太成系统。” 听到这话,杨老师跟陈老师哈哈大笑。 指着苏亦说,“你个小家伙,滑头得很。” 其他几人不明就里,一时之间没反应过来。 吴宗麟傻傻地问,“两位老师,这里面有什么说头的吗?” 杨老师望着陈老师说,“老陈,要不,你来回答同学们的问题。” 陈老师笑着说,“苏亦说他看的书,不成系统,瞎看,其实不是的,他的看书的文献资料都很有体系的。几乎围绕着咱们中大师生对西南民族问题的研究成果来说的。” “你们知道,抗战时期,广州沦陷,咱们中大曾经西迁到云南办学的历史吧?” 大家点头,中大人,肯定不会陌生。 西南联大西迁昆明的故事家喻户晓。 但中大西迁云南,从1939年3月到1940年8月,终于在云南澄江复课,这事,所知者甚少。 “估计这就是苏亦小子研究云南民族学的原因。” “比如,他说顾颉刚先生,1927年,中大筹备成立史语所,由顾颉刚发起,并于同年成立了中国第一个民俗学会。成立伊始,便出版了“西南民族专号”,在中国学术界第一次提出了“西南民族”的概念。” “1928年,中大史语所正式成立,下设民俗学、人类学研究组。研究所成立伊始,就以“对两粤和西南的民族进行研究,以直接观察方法进行实地调查”为目的,进行了几次重要的民族社会文化调查,甚至傅斯年还派史语所助理研究员黎光明往川边作民物学调查。” “这个方面,都可以结合鸟居龙藏和1922年华西协和大学成立“华西边疆研究学会”来分析,前者是曰本学者,后者也是欧美学者为主,关于中国的民族问题,不能说外国人说了算,咱们国家也必须要有学者跟进。” 众人恍然。 没想到苏亦想那么多,还看了那么多资料。 接着陈老师又说,“至于杨志成先生是谁,不用我介绍了吧?” 当然,不用。 梁钊韬先生的研究生导师。 当年中大人类学部的负责人。 可以说,民国时期的中大人类学就是杨先生一手拉起来的。 陈老师接着说,“杨先生之前在云南的调查,直接被评价为中国最早的民族学的田野考察,中国人类学史上的成年礼仪等厚誉,他的作品是必读物。不过,因为历史的关系,你们很少有机会接触了,却没想到苏亦这小子,连杨先生的著作也没少看。” “至于江应樑先生的文章也很重要,他的系列文章,可以说是中国民族学家按照学科规范在西南傣族地区进行的最早、最深入的调查和研究。为后来的研究提供了大量有价值的民族志资料。” 说到这里,陈老师笑了,“你小子看了那么多民国时期的资料,梁先生的呢?你不会不看吧?” 众人哄笑。 都纷纷望向苏亦。 苏亦笑,“怎么可能,梁先生肯定是必读物啊,虽然没能全看,都能够收集到的资料,基本上都看了。” 两位老师来劲了。 “可以啊,都说说看,看你小子有没有糊弄人!” 苏亦当然没有糊弄,“梁先生的硕士论文《中国古代巫术———宗教的起源和发展》,我看了,还有当年先生在粤北八排瑶地区进行了全面深入的调查,撰写论文《粤北乳源瑶民的宗教信仰》。在连阳上峒排瑶聚居区考察边政,写出《阳山县上峒边民社会》,我也看了,甚至中《海南岛黎族社会史初步研究》我也都看过。” “好家伙,苏亦你小子潜伏的很久啊。” “对啊,完全就是有备而来,先生早期的文章几乎都看了。” 行家一看,就知道有没有。 本尊在这里。 苏亦哪里敢糊弄。 就连梁钊韬也没有想到他还真看过自己的文章。 有些好奇问道,“你看这些文章干什么?跟你所学完全不搭边啊。” 苏亦说,“主要是钦佩先生的学识,就想看一看。” 梁钊韬先生信他个鬼,“说实话!” 苏亦不好意思说,“我之前担心北大复试被刷掉,就想着好好看一下梁先生您的文章,万一有机会到中大复试,一问三不知就尴尬了。” “哈哈哈哈!” 其他人哈哈大笑。 谁也没有想到他还打着这个主意。 梁钊韬哭笑不得,“我之前还觉得你这孩子心气高,看不上我们中大呢,没有想到我们还有这样的缘分,既然如此,你以后就继续研究吧,一会我给你列个书单,看完了,多写一些相关文章,我也可以帮你发表的,不一定要发山大的《文史哲》,我们中大的《中山大学学报》(哲社版)也是相当不错的。” 吓! 苏亦认怂,“梁先生,我就是瞎看的,当不得真。” 梁钊韬却道,“据我所知,你在北大当了不少老师的助教,涉略的方向也不少,那么多一个民族学也不打紧,未来,你可以继续研究民族考古嘛!” 于是,这事就这么说定了,根本就不给苏亦反悔的机会。 为您提供大神莫鞑的我在北大学考古最快更新,为了您下次还能查看到本书的最快更新,请务必保存好书签! 第281章:我们《中山大学学报》也很好免费阅读.